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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这里有一对夫妻,连续生10个孩子,家庭情况很特殊,你们能过来看看吗?”1月30日,信阳市光山县公安局宣传股长李本全向中国网打电话说,这10个孩子的爸爸金国新性格怪异,不与人接触,也不让孩子上学,一家人都没有户口。
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,孩子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,他为什不让孩子上学?1月31日下午,中国网人员奔波100多公里来到光山县北向店乡小彭湾村金湾组,到金国新家实地探访。
惊诧:夫妻接连生10娃,家里乱的像猪窝
雪后初晴,刚刚经历过一场暴风雪袭击的信阳市光山县,山岭和田野仍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。
下午4时50分,中国网首先来到光山县北向店乡派出所,在光山县公安局宣传股长李本全、北向店乡派出所民警吕玲和北向店乡党委副书记金伟带领下,到金家实地探访。
派出所离金家还有一段土路,路两旁有很多积雪,通往金家的路弯弯曲曲,泥泞不堪。
车在金家门口停下,吕玲从后备箱里拿出给孩子们买的衣物和食品,向金家走去。“吕妈妈来了!”一眼看到吕玲,一群孩子从家里飞奔出来,围着吕玲,兴奋不已。
“扣子咋不系上,冷吗?”看到一个孩子衣服扣子没系,吕玲赶紧蹲下身子,帮她把扣子系上。看到一个孩子的头发蓬乱,吕玲又给她梳理后扎上,“以后每天要梳头,衣服要穿干净整洁,这些事都要自己做,知道吗?”“知道了。”孩子点点头。
中国网仔细数了一下,一共9个孩子。“不是10个吗,怎么少一个?”中国网问。
“有一个孩子在超市上班,没回来。”一个头发蓬乱,满脸泥灰的女子说。“她是孩子的妈妈。”村妇联主任沈宇说,半年前,在乡政府、村委会和民警帮助下,已给2个孩子找了工作,让他们自强自立。
中国网注意到,几个小一些的孩子,都围着吕玲说说笑笑,另有两个大一些的男孩,却远远地站在院子角落里,不与任何人说话,只是呆呆的看着。“房檐下那个是老大,今年24岁了,有些呆傻,门口那个,性格也有问题。”沈宇说。
走进家门,是3间连通的瓦房,掀开门帘,左边一间放一张床,床上杂乱的堆放着一些衣物,窗户下有一个茶几,上面放有一些书籍,旁边地上堆放着一些杂物,乱的像猪窝。中间房子放了一张桌子,“这是好心人捐赠的。”一名自称老四叫金宝玉的女孩说。
靠房门右边,竖着一个梯子,上面有一个小阁楼。“房子小,没地方睡,就在上面搭一个阁楼,几个男孩睡上面,女孩睡下面。”金宝玉说,阁楼上没有灯,晚上他们都是借着下面的灯光睡觉。
说着,一名男孩麻利地爬上去,又麻利地爬下来。“这样爬上爬下的,安全吗?”中国网问。“没事,习惯了。”一名男孩说。
右边里间一张桌子上,有一台老式电视机,这是金家唯一一件像样的电器了。金宝玉说,这是几年前他们花几百元钱买的。“没事的时候,我们就在家看电视剧,看新闻。”
房子最右边一间是接盖的,里面放一张床,上面也杂乱的堆放着一些衣物和棉被,“这是前段时间政府一些部门和好心人捐助的。”金宝玉说。
探访:父亲性格怪异,不让孩子上学,从不求人
孩子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,他为什么生那么多孩子,又为什么不让孩子上学?
看了这个特殊的家,中国网人员心里有个疑问,但一直没见到孩子的父亲,孩子的父亲去哪了?
“两个月前,他们的爸爸因病去世了。”村妇联主任沈宇告诉了中国网这一令人吃惊的消息。沈宇介绍,孩子的爷爷叫金仕强,今年70多岁了,爸爸叫金国新,今年48岁,妈妈叫胡庆花,今年47岁。造成金家今天这种状况,与爷爷和爸爸都有很大的关系。
早年,爷爷金仕强和老婆关系就不好,金仕强脾气暴躁,经常打老婆,把老婆打跑了,金国新也受到了父亲坏脾气的影响,脾气也很暴躁,性格偏执。但金国新很聪明,上了初中后,考上了中专,因与父亲不和,从此就离开了父亲,一个人在光山县城生活。那时,国家分配工作,金国新也分到了一份事业单位的工作,但他性格偏执,愤世嫉俗,也不去上班,一个人到处流浪,从此就与家里断了关系,也不与家人和乡邻联系。
直到2016年,村干部到金家进行危房改造登记,才看到金国新领一个老婆和一群孩子在家,获知了这一情况。“平时他不出门,也不给村民接触,也不让孩子出门,我们根本不知道情况。”
金国新为啥生那么多孩子?这么多年,他们一家在外面又是如何生活的?
金国新的妻子胡庆花说,她与金国新一共生了6男4女10个孩子,最大的今年24岁,最小的6岁。“为啥生恁多,我也说不上来,是他爸爸要那样做的。”
胡庆花说,这些年,他们一直在外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,因为没钱,都是租人家一些偏僻、破旧又便宜的房子居住。
“你们的生活花费从哪里来呢?”中国网问。
“他爸爸会一点中医,有时在街上摆个小摊,卖草药挣一点钱。”胡庆花说。
金家老三金才昆说,平时她爸爸不出门,就在家里照顾他们,都是她和妈妈到大街上捡一些破烂卖,卖到钱后,买一点米面等生活用品。“这点钱根本维持不了生活,我们平时连饭都吃不饱,大多时候,每天只吃两顿饭,有时就吃一顿。”
“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?他为啥不让你们上学?你们恨他吗?”
“爸爸是个很好的人,他很爱我们,因为没有固定的地方居住,没有户口,又没有钱,上不了学。”
“为啥不向有关部门求助?”
“我爸爸性格倔强,从不求人。”
“不上学,你们怎么识字呢?”
“有时我爸爸教我们,大多数时间都是我们自己查字典学习。”金宝玉说,他们兄妹几个都会认字,会算术。
救助:遇警察“妈妈”命运获转机,各级各部门伸援手
不知不觉,20多年过去了,金家人就一直这样生活着,直到去年,他们遇到北向店乡派出所民警吕玲,命运获得转机。
吕玲,北向店乡派出所民警,刚调到该所不久,去年,她到该村进行走访中,从村妇联主任沈宇那里获知了金家这一情况。
“我的家庭状况和这些孩子差不多,我也是个孤儿。”吕玲说,获知这一情况后,联想到自己的身世,她心底的母爱油然而生,想帮帮这些孩子。她立即来到金家,了解到,金家除爷爷金仕强有身份证外,其他人都没身份证。“没身份证孩子们就无法出门打工,无法上学。现在当务之急,就是尽快给孩子们解决入户问题,办理身份证!”
回来后,吕玲把金家的实际情况和困难向局领导进行了汇报,领导听说后全力支持。吕玲随后向北向店乡政府反映了情况,乡党委书记毕乐耀听说后非常吃惊,高度重视,立即和乡党委副书记金伟、民警吕玲一起,到金家查看。
金家的窘况让毕乐耀含泪,听吕玲说,按规定,给孩子们办理户口需要给孩子们做亲子鉴定并需要2万元费用后,毕乐耀当即决定,由乡政府出资。
随后,吕玲不辞辛苦,多次到孩子们邻居家调查金国新一家的户籍相关证明材料,报着一摞摞材料到公安局户籍室签字申报。在吕玲的倾心帮助下,孩子们的户籍难题终于解决了。
接下来,在北向店乡党委、乡政府等有关部门关注下,金家的几个孩子,都就近入了学,有3个不适合上学的,也给他们在超市或饭店找了份工作。“目的就是让他们自食其力,能够自己生活。”乡党委副书记金伟说。
金伟说,为对金家长期帮扶,他们联系了一个在外创业的爱心企业家王俊,王俊承诺负责金家3年的口粮问题。乡里同时动员社会力量对金家进行帮扶。
今年第一场大雪下来的第二天晚上,毕乐耀和金伟买来7床被子来到金家,给他们送去温暖。
村妇联主任沈宇说,2017年12月,金国新病情加重,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,他幡然醒悟,觉得愧对孩子们,但看到现在孩子们的生活、户口和上学问题都解决了,也就放心了。“他让我转告吕玲警官,一定要好好谢谢她!”
采访结束,中国网问金家几个孩子:“你们觉得现在的生活怎样?长大后准备干什么?”孩子们回答:“有政府、吕玲妈妈和很好爱心人士帮助,我们生活的很快乐。”
金宝玉说:“我长大想当老师!”另一名孩子说:“我长大想当医生!”快乐、幸福的笑容,浮现在孩子们的脸上。